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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是我国最早进入老龄化阶段的超大城市，也是人口老龄化程度最高的超大城市，新时代如何应对老龄化挑战？
11月26日，上海市老年学学会举办2023年年会。围绕“上海应对老龄化挑战的策略研究”，第七届上海市老年学学会副会长、秘书长，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周海旺进行了分享。
11月26日，上海市老年学学会举办2023年年会。澎湃新闻记者 陈悦 图
人口老龄化催生多种养老服务需求
周海旺称，上海常住与户籍老年人口规模快速增加，户籍人口老龄化程度更深、发展速度更快。2022年，上海市户籍人口中，60岁及以上老人有553.66万人，占总人口比例36.8%；80岁及以上83.15万人，占60岁及以上人口比例15%，预计高龄老人增速将加快。
与此同时，许多家庭结构少子化、空巢化。上海市第一代独生子女的父母已经陆续进入老年期，从2013年起上海市新增老年人口中的80%以上为独生子女父母。一对夫妻要同时赡养四位老人照顾一个孩子，因为忙于工作而无法照料父母的现象将越来越普遍。根据上海市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，空巢（空巢包括与配偶同住或独居）常住老年人口超过半数，五分之一高龄（80岁及以上）常住老年人口独居。
随着人口的老龄化、高龄化、空巢化及家庭照料能力减弱，社会养老服务需求总量增加、专业化增强。根据2019年上海市社会科学院《上海市老年人养老需求调查》，在今后希望的养老方式上，83.0%的老年人选择了居家和社区养老，8.5%选择了机构养老。随着年龄的增加，老年人希望机构养老的比例上升，其中8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选择机构养老的占到12.2%。
周海旺说，2020年上海市常住老年人口中生活不能自理的比例约3.2%，到2025年，预计常住老年人口数量将达到680多万人，其中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老人将达到21万多人。因为高龄老人比重增加，届时实际的不能自理老人规模可能更大。
随着高龄老人的增加，对护理康复服务的需求将急剧增长。根据2019年《上海市老年人养老需求调查》，上海市老年人对多项社区和居家养老服务都有不同程度的需求，其中助餐（36.4%）、助医（35.6%）、助洁（35%）是最迫切需要的三项服务，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加，除应急服务、法律咨询服务、助浴外，老年人对各项服务的需求都呈上升趋势，其中8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对助餐、助医、助洁需求的比例都超过了40%。
养老服务结构性矛盾突出，专业化水平低
上海养老服务发展面临诸多问题。
周海旺指出，机构养老服务结构性矛盾突出。普惠型养老机构床位较为紧张，建设标准较低，对入住的老人有要求，中心城区长护险四级以上才能入住。社会和企业开办的养老机构多为高端，绝大多数老年人消费不起。另外，养老机构的入住率低，持续经营困难。截至2022年底，上海全市有养老机构729家，核定床位总数为16.36万张，但入住率不足44%。
社区养老服务有效性有待提高。2016年以来，上海市社区日间照护机构、老年助餐点数量快速增加，但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机构功能不齐全，助餐点在餐品的品种上不够多样化，功能性老年餐品有待开发。社区助医、助浴、应急、维修等服务还有待大力发展。全市社区养老服务标准和收费标准有待规范。
养老机构的医疗-康复-护理专业化水平总体较低。截至2022年底，全市729家养老机构中内设医疗机构365家，“养老院+互联网医院”模式的养老机构数达54家。而入住养老机构的老人多以80岁及上高龄老人为主，需要中度、重度护理。养老机构内设医疗机构的人员和设施均存在不足。
上海市无内设医疗机构的养老机构，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或其他医疗机构实现签约服务全覆盖。目前，上海市已有485万老人和家庭医生实现了签约服务，占常住老人的84%左右，其中一些失能老年人的签约率更是超过了90%。平均每个签约医生服务734个老人。由于社区医疗资源紧张，签约后家庭医生的回访、配药、健康档案的持续更新等方面都有待加强。
因为收入待遇低、晋升机制少等，上海市养老护理人员不仅数量严重匮乏而且整体素质偏低。目前，上海市养老护理员中，50岁及以上的共46334人，占77%；初中及以下学历共60385人，占86.94%；持养老护理员初级证书的人员占比69.23%。
此外，养老服务社会参与热度降低。2010年至2020年尽管社会办养老机构数和床位数趋于增加，但占上海全市的比例却趋于下降。近几年，养老服务市场上，民间养老机构市场化并购显著减少，而国资康养发展较快。
积极应对老龄化挑战
针对上述问题，周海旺提出了若干建议：
第一，加强对养老服务工作的领导，重视决策咨询研究工作；做好发展规划，增加养老服务资源总量供给。
第二，切实调整养老服务的供给结构。譬如，加快机构养老床位功能的结构调整，推动机构养老床位功能调整，聚焦失能、失智老年人照护需求，重点发展护理型床位和认知障碍照护床位。拓展社区居家养老设施的功能，对于未得到充分利用的社区居家养老设施，如社区老年人日间照顾机构，可以扩大助餐、文化娱乐和医疗康复功能以吸引老年人。
第三，加大对养老机构内设医疗机构的支持力度，探索适时将内设医疗机构融入医疗联合体建设，探索养老机构与医疗机构开通绿色转诊通道，探索由所在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管理养老机构内设医疗机构的办法。此外，提高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率；完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；扩大医疗护理资源辐射范围。
第四，全面加强养老护理员队伍建设，鼓励大中专、职业院校设置相关专业和课程，培养专业养老服务人才。利用政策激励，拓宽养老护理人员的职业晋升渠道；探索外省市户籍优秀护理员积分落户的办法，加大优秀护理人才的引进力度。
第五，大力支持社会力量参与养老服务。加大政府购买服务力度，支持社会力量参与生活照料、康复护理、精神慰藉、紧急救援等养老服务工作；鼓励优秀社会机构的跨地区连锁发展，但要防范出现垄断经营，过度提高服务价格。
第六，积极探索超大城市农村养老模式。截至2022年底，上海全市乡镇养老院达386家，村标准化老年活动室4133个，农村示范睦邻点3155个，托老场所1147个。周海旺提出，探索适合上海市情的郊区农村居家养老服务模式、农村老人需要的养老机构运营模式；利用智慧养老产品提高养老服务效率；探索建立子女养老假，为子女养老提供便利和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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